浅浅

上班狗一只,更文时间不定,行文方式看心情,结局也是看心情,一个毫无原则又任性的写手。

【润玉x锦觅】伤心不自知,知后最伤心(超长短篇,一次性完结)

【无论我变得如何强大,你仍然会是我的弱点。】 ——润玉

旭凤找到锦觅的消息,不消一日的功夫,就传遍了神魔两界,大家都感叹,这便是人间常说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圆满结局了吧。

除了邝露,谁都没有注意到,那一日,一袭白衫的润玉,眉眼间的落寞更胜从前。

她轻轻走到他的身边,她忍不住问他,“陛下,当时在林子里,你为什么没有走出去,你明明比旭凤先找到她呀。”

她看到他笑了笑,眼底却盛满了哀伤,她听见他说,“因为我知道,她等得那个人,从来不是我。”

话音落地的瞬间,她与他都沉默了,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,不绝于耳。

 

当风吹落第七朵花的时候,邝露终于问出了几百年来一直藏在心中的问题。

“陛下,你会一直等着她吗?”

“嗯。”

“明明知道等不到,也还要一直等?”

“嗯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我习惯了。”

不过是短短四个字,却让邝露难过得想哭。

她突然明白了,就算穷尽一生,她也永远无法走进眼前这个人的心里了。

这个人的心,只装的下一个人,即使那个人永远不会回来了。

只是,她还来不及好好伤心一场,就听见他说,“邝露,你先回去吧,我想一个人静静。”

她深深爱着的人,宁可独自默默悲伤,宁可就此千万年的孤独下去,也不要她的陪伴。

他等的人,也始终不是她。

邝露只好低头垂眸,行礼告退,转身的时候,她看见润玉弯腰捡起了一朵落在脚边的花,她看见了他忽而温柔的眉眼,她听见他轻声呢喃,“春天应该很美,倘若你还在我身边的话。”

那样的温柔,那样的遗憾,都不属于她。

她加快了离去的步伐,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声。

 

又过了一年,锦觅顺利生子,取名棠樾,真身为白鹭。

夜深人静时,润玉来到了人间,来到了锦觅和旭凤的木屋外。

他没有进屋,只是在门外,远远望着窗户上的剪影,剪影成三人,和乐融融。

夜风很大,大到将他的衣衫,吹得猎猎作响,却怎么也吹不走他眉眼间的落寞。

他就站在那,长久地静默,看着剪影从三人,变成了一人。

那剪影是如此好看,他几乎要凝住泪眼才敢细看。

他朝着剪影的方向,轻声说,“觅儿,你若一世安好,我便安心了。”

非要跟着他来的魇兽,也终于认清了,屋内剪影便是曾经的女主人。

这几百年来,它把锦氏秘籍学以致用,躲过了不少劫难,可它再也没机会表演给她看了。

它心下欢喜,想要狂奔进屋,却被润玉挡住了去路。

他蹲下身,摸着它的头,他说,“魇兽,我知道你很想觅儿,可她现在很幸福。我们不要打扰她的幸福,好不好。乖,我们回去吧。“

它很难过,可还是乖乖听话,随润玉一起回了九重天。

那一夜,它在璇玑宫内,吃了一个梦。

那个梦,特别的苦。

 

往后的千百年里,

润玉高坐在帝位上,睥睨天下,俯视万生。

他拥有一切,却又一无所有。

他勤政为政、赏罚分明、恩泽天下,成了九重天交口称赞的英明君主。

他守护着九重天的万世生平,守着她的花界万世安稳,守着她隐居之地,四季无灾,风调雨顺,而他最想守护的人,却远在天涯。

可锦觅一无所知,还一直认为是自己眼光独到,选了这样一处好地方,千百年来别说灾害了,就连恶劣天气都不曾遇见过。

 

在这漫长的岁月里,润玉很少去见锦觅。

除了在棠越10岁那年,在河边与她匆匆见了一面。

他望向她,眉眼间的温柔,千百年如斯。

他静静站着,内心掀起了一场海啸,却没有让她知道。

自此一别,他已经有几百年没再去见她了。

他依然很想她,日日夜夜的想。

他想见她,可他又怕惊扰到她的幸福。

他知道,自己只能抱着回忆,独自过完这一生。

只是偶尔听人提起她的消息,他平静的眼底就会掀起波澜。

月下仙人劝他,应该怜取眼前人。

他也知道,邝露很好,待他很好,千百年来如一日的好。

可爱情就是这样,毫无道理可言啊。

 

当时光走入3000个年头时,一场浩劫,随之而来。

北海的妖兽,冲破了封印,妖王借力于它,率兵再起祸乱,誓要报当年先天帝对他的折辱之仇,即使仇人不再,他依旧想要扰得天界不得安生。

润玉和以往一样,亲自带兵平乱,出征前一夜,人间下了雪,他突然想去见她。

正巧这一日,旭凤去了魔界,祭奠亡母。

只有锦觅与棠樾两人在家。

润玉到的时候,夜已经深了,棠樾已经睡了。

锦觅还在等旭凤回来,她不习惯在没有他的夜里入睡。

轻叩的门声响起,锦觅忙去开门,却见是润玉,她眼里一闪即逝的失落,被润玉看得真切,不难过是骗人的,可他习惯了。

他笑着对她说,“好久不见。”

四个字,他在心里练习过千百次。

锦觅愣了愣,旋即笑了,她说,“是啊,真的很久没见了呢。你这次来,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?”

“没什么,只是路过此地,就想来看看你……你们。”

“凤凰还没回来呢。”

“不请我进去坐坐吗?”

“快,快进来坐,外面下雪了,很冷吧。”

“嗯,有些冷。”

他进屋,抖落了一身的风雪。

他坐在她对面,在烛火中,静静地望向她,他的眼神那么深,眼底的温柔又那么盛。

锦觅起身,为他倒了一杯桂花酿,她说,酒能暖身。

润玉晃了晃酒杯,不舍得一饮而尽,他要慢慢品,下次再喝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。

他其实很想问她,什么酒可以暖心。

可他一开口,却是问她,“这些年,你过得好吗?他待你好吗?”

“嗯,我过得很好,凤凰待我也很好。”

他笑了笑,她很幸福,他就放心了。

他是真心替她开心,可想到她的幸福里不会有他,终究还是不免有些难过。

“那你呢,过得还好吗?”

“嗯,我也过得很好。”

润玉低垂着眼,他的手指,轻轻摩挲着酒杯的边缘,他有些心虚,怕她看穿他的谎言。

这些年,他是靠着回忆苦苦支撑下来。

每一日,都漫长的让他觉得难捱。

或许,是他掩饰得太好,或许,是她不在意,又或许,是她不愿戳穿他。

她只是对他说,“邝露是个好姑娘。”

她点到即止,没有再多说。

润玉没有去看她,只是顾自倒了一杯酒,却是一饮而尽。

酒杯落桌,他说,“打扰你太久了,我也该回去了。”

锦觅想说并没有,却见他已经起身走向了门口,外面依旧是漫天风雪。

润玉的身影,在风雪中远走,锦觅莫名地不安起来,她追了出去,非说要送他一段路。

他这一辈子都拗不过她,便由着她。

他走在她的前面,为她遮挡风雪,虽然风雪不大,可他已经习惯于守着她了。

这一路,他们静静地走着,雪花飘落,将他们的青丝染白。

“我知道,你要去征战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为什么不找旭凤帮忙?”

“我能应付得了,就不劳烦他了。”

“你会平安回来的,对吗?”

锦觅的声音从后面传来,润玉停住了脚步,他回眸,望着锦觅,笑了,用安慰孩子般地语气对她说,“我答应你,会平安回来。”

锦觅闻言笑了,她说,“下次你来,我给你做鲜花饼吃,我让旭凤和棠樾陪你一起饮酒好不好?”

“好。”

这时候传来了旭凤的喊声,他在找她,声音里满满的都是焦急。

“回去吧,旭凤该着急了。”

“好,那我走了,你多珍重。”

“嗯,去吧。慢点走,小心路滑。”

分别时,他在风雪中,看着她的背影远去,可她一次都没有回头。

他们的告别,一如既往地安静。

他看了一眼自己发上的白雪,突然就笑了,在有生之年,他终于能与她一起走到白首了,纵然是假象,他也无憾了。

 

翌日,润玉身穿铠甲,长发束在银冠内,手握赤霄剑,带着军队,奔赴沙场。

邝露放心不下,就乔装混进了军队里。

这一仗,极其惨烈,双方死伤无数。

最终,妖兽死于润玉的赤霄剑之下,而他也是浑身是伤,他的衣衫被鲜血浸染,格外的刺目。

妖族见大势已去,很快就溃不成军。

妖王却要做殊死一搏,润玉提剑迎了上去,他要给他最后一击,结束这场动乱,他想去见她了,他怕她等得太久。

就在赤霄剑要刺穿妖王心脏的一刻,他竟幻化成了锦觅的样子。

生死瞬间,润玉手中的剑一滞,只一瞬,妖王就给了他致命的一击,他大口大口地涌出了血,将铠甲都染红了。

他听见妖王的大笑声,听见他说,“果然传言不假,天帝的软肋,竟是一个女子,笑话啊!天大的笑话啊!”

润玉没有理会他,只是死死握住他的手腕,钳制住他,将剑锋准确地刺入了他的心脏,这一次,他也猜对了,那里就是他的命门。

妖王在他眼前神形俱灭。

而他的元神也在慢慢碎裂,当年他将半身寿元给了觅儿已经损伤了元神,加上穷奇反噬那会,更是让他元神大伤,而今日妖王的最后一击,导致他原本就脆弱的元神,被彻底震裂了。

他单膝跪地,以赤霄剑支撑着自己不倒下。

他听见邝露的哭喊声,那么远又那么近。

可他连回头的力气都没了,他累了,真的累了。

邝露终于来到他身旁,她哭了,这几千年她都没在他面前哭过。

“邝露,你能不能为我再做最后三件事。”

“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,可不要说是最后,你不会有事的。”

“一是,不要将我葬在九重天,将我葬于洞庭湖底,与我娘亲为伴,这么多年了,我终于可以回家了。”

“二是,不要将我的牌位放于先贤殿,将我与娘亲的牌位一并带回洞庭湖底,交与泥鳅安放。”

“三是,永远不要告诉觅儿今日发生的一切,而我此生,能为她做得最后一件事,便是助她恢复眼中色彩了。”

说完,还不等邝露从悲伤中反应过来,润玉便用尽最后的法力,将眼中色彩逼出,幻化为一颗白色的凝珠,放于邝露的手心。

他说,“我知道,她是断然不肯要的,但你一定要助我完成心愿,我知道,邝露你聪慧,一定会有方法的。”

邝露低头看着那颗凝珠,泣不成声,她哀嚎着,“陛下,求求你,不要离开邝露,这一生,我只求陪在你左右。”

润玉笑了笑,这是他第一次对邝露笑得如此温柔,他说,“邝露,不要再等我了,也不要做傻事,不值得,真的不值得。放下吧。”

这一刻,他是如此的想念他的觅儿,他想去看她,可他走不动了,他用尽全力幻化出真身,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呼啸而去,临行前,只留下一句,旭凤将是九重天的新君。

所有人从悲伤中惊醒,这几千年来,他们第一次看到天帝现出真身,却也是最后一次了。

“陛下这是要去哪啊?”破军望着润玉远去的方向问道。

“他去见她了。”邝露望着天空,神色凄楚,“他到死也只是念着她。”

说完,她蹲下身,一向遇事不惊的上元仙子,竟在这尸横遍野的沙场上,放声大哭。

所有人也跟着陷入了悲伤,他们都知道,九重天就要失去一位了不起的帝王了。

 

他来见她了,却依旧只敢远远的见她,他怕自己现在的样子会吓到她。

他站在远处,见她在河边浣衣,却时不时回头,看一眼在他身后的旭凤和棠樾。

他看不清她的脸,可他知道她一定笑得很幸福。

她幸福,这样便好。

只是这一次,他要食言了。

她的鲜花饼,他也吃不到了。

他想,还好,她不爱他,这样就不会为他的死而太为难过了吧。

他最后望了她一眼,转身回到了璇玑宫。

当邝露回来,找到他的时候,他已经抱着那株还没来得及盛开的昙花,带着那些与她有关的过往,元神俱灭。

邝露遵守了承诺,与彦佑一起,将他葬在洞庭湖底,并将他和簌离的牌位,安放于此。

 

后来,当月下仙人将润玉的死讯告诉锦觅的时候,锦觅很生气地对他说,“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。”

邝露从后面走来,对她说,“他真的不在了,你永远也不会再见到他了。”

锦觅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散去了,她往后推了一步,整个人摇摇欲坠,还好旭凤抢先扶住了他。

“叔父,你为什么不告诉我,此行会如此凶险!我可以帮他啊!我是可以帮他的啊!”

旭凤悲从中来,竭力忍住了眼泪。

“他就怕你去,他说,你要是伤到了半分,有人都会心疼不已的。”

“他下令所有人不准来找你,不准扰了你们的安宁生活。”

月下仙人叹了口气说道。

旭凤一时间失了言语,倒是锦觅在一旁开口了,她情绪激动,却没有哭,她说,“他答应过我,会平安回来的,我连鲜花饼都做好了,他怎么会食言呢!他怎么能食言呢!”

“他是天帝啊,他怎么会死呢!”

“我不信,我不信!这一切都不是真的!你们都在骗我!”

邝露突然就笑了,笑容那么冷,那么苦,她说,“他是因你而死,他输给了自己的心。”

锦觅不可置信地看着她,邝露将战场上发生的一切都全盘托出,这一次,她也食言了。她不想他死得不明不白,他一生都在为她考虑,可凭什么呢,凭什么被护着的人就可以毫无愧意地安稳过完一生。

她替他不值得,可她忘了,在爱情里,原本就无谓值不值得。

当邝露说完一切,锦觅没有哭,她望向她,对她说,“带我去先贤殿,我要去见他。”

“陛下已经安葬于洞庭湖底。”

“为什么不是先贤殿?是谁人不许他入葬?”

“是陛下自己的遗愿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陛下说,九重天不是他的家,他想回家了。”

邝露的每一句话,都像一记重拳,狠狠地砸在锦觅的心上,一阵接着一阵的钝痛,连绵不绝,可她还是努力站得笔直,她说,“带我去见他。”

在幽深的洞庭湖底,她见到了他,他葬在亡母的墓旁,犹如归家的游子。

锦觅就站在那,不哭不闹,静默,再静默。

旭凤陪在他身边,突然有些害怕,这样的锦觅,他从未见过。

月下仙人也看不懂眼前的一切,一向重情重义的小锦觅,怎么却不愿意为一直深爱他的人,流一滴泪。

邝露也生气,她说她的陛下耗尽一生,居然只换得这么无情的结局,她说她太冷血,竟然连一滴泪都舍不得流。

说完,她便拂袖而去,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在他的墓前,做出伤害他心爱之人的错事。

 

   后来,旭凤回来后,在夜里独酌,醉了三天三夜。

   那几天里,锦觅,和往常一样,烧饭浣衣。

七日后,天上老君来请旭凤回九重天掌管帝位,说是润玉的遗愿。

旭凤接过赤霄剑,指尖摩挲过剑身,他想他了,那个曾与他对饮对弈的大哥了。 

   锦觅和棠樾也随着旭凤回了九重天,顺理成章地成了天后和大殿。

   旭凤登位那一日夜里,锦觅在九重天漫无目的地走着,她来到落星潭,却见不到那一袭白衫了。

她来到星河,星空依旧璀璨,可那个当初带她来的人,却不见了。

最终,她来到了璇玑宫,当年就清冷的宫殿,如今更是荒无人烟,格外寂静。

她推门而入,点燃了烛火,整个屋子置于微光之中,空空荡荡的。

她走过了他所走的路,却还是寻不见他。

她绕着璇玑宫走了一圈又一圈,可再也找不到水雾架起的彩虹桥了。

那些桥,随着那个人的逝去,也一同消失于这天地间了。

这一刻,她终于明白,她是真的彻底失去他了,这世上也再也没有人会等着她了。

这一刻,深不见底的绝望与哀伤从四面八方汹涌过来,将她击倒。

她跌坐在地上,终于恸哭出声,那哭声是如此的悲凉,连整个九重天都为之悲伤起来。

邝露从门外走入,没有理会锦觅的哭泣,只是将手中的凝珠,放在她的面前,声音颤抖地说道,“陛下最后的心愿便是让你重见世间色彩,我想,到了如今,你也不会再让他带着遗憾而去了。”

锦觅在泪眼中,看到邝露催动这凝珠,昏暗的房间,突然熠熠生辉,须臾间,那些失去的色彩,在她眼中悉数归位。

她这一生,都在亏欠他。

可如今,就连偿还的机会,也没了。

 

邝露走后,锦觅一个人独坐在璇玑宫,魇兽跑了进来,趴在她脚边,像是一个迷途的孩子,总算找到了亲人,有了归家的安宁。

当蜡烛燃尽,一切重归黑暗时,角落里有一样东西却在微微泛光。

锦觅起身去看,却在看清此物的时候,又惹一阵伤心。

那不是别的,正是当日被她扔弃在地的逆鳞,她不要了,他便也随手弃之。

此刻,她握着逆鳞,使出了他曾教过她的唤龙术。

可当她睁开双眼,眼前依旧空空荡荡,空无一人。

他,真的不会回来了。

她垂下手,紧紧握住了逆鳞,她是那样的用力,她的手心被割出了一道伤痕,她的鲜血浸染了他的逆鳞,可她却浑然未觉。

她的耳边,仿若响起了他的声音,她听见他说,觅儿,你这样,我会心疼的。

她转身,却不见他。

在无边的黑夜里,她蹲下身,抱着魇兽再次痛哭出声,她心里某一处地方,轰然坍塌,无迹可寻。

 

那一夜,锦觅在璇玑宫哭到筋疲力尽,终是沉沉睡去。

梦里,她见到了润玉。

他说,还好,我终究是等到了你。

他说,觅儿,你要好好活下去,幸福地活下去。

他说,觅儿,如果有来世,希望是我先遇见你。
锦觅还来不及回答,润玉却又一次地消失了,她从梦中醒来,满脸潮湿,她又哭了。

她来不及告诉他,这一生,其实也是他先遇见她,只是他们都忘了。

 

其实,那日从洞庭回来,她突然记起了儿时的一件事,彼时她不足百岁,修为尚浅,却一心想要去外面看看。

老胡被她缠烦了,实在拿她没辙,便带她去洞庭湖边走一遭,看看湖光山色。

那一日,无风无雨,老胡说内急,去了树林。

而她却因为贪玩,失足落水,直到有一个人救起了她,她看到他的头上还长着犄角。

她在岸边,而他在水里,她问他为什么不上岸,他说,鱼上岸会死。

她问他,我能不能摸摸你的犄角,却见他眼里闪过很难懂的情绪,她听见他说,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怪,很丑。

她一听就笑了,她说,才不是呢,你是我见过的,这世上最好看的鱼了。

然后,她看见他的眼神倏然明亮起来。

她听见湖底有人在喊他,鲤儿,快回来。

他甚至来不及和她道别,就沉入了湖底,消失不见了。

回去的路上,她和老胡说起自己看到了一条长着犄角的鱼,老胡说她是痴人做梦罢了,她便不再多说什么。

后来,时光苒荏,记忆慢慢变得模糊,直到沉睡在脑海某一处里,蒙上了尘埃。

而他吃了浮梦丹,也忘记了往事,后来也再没想起过。

她也是直到那日去了洞庭,才突然忆起了往事。

原来,从一开始,相遇的便是她与他。

原来,从一开始,他就选择了守护她。

如果,当时能记起,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了。

可惜,再无岁月可回首了。

 

她还沉浸在往事里,却突觉眼前的光线暗了很多,一抬眼,正对上旭凤担忧地眼眸。

她朝着他,努力扯出一丝微笑,却过于难看了些。

旭凤伸手将她扶起,却什么也没问,只是背起她,慢慢走回他们住的地方。

而她却一再回首,泪眼婆娑。

她张了张嘴,无声地开口,她说,如果有来世,我一定会找到你,再也不会推开你。

 

后来,在无数个日月更迭的岁月里。

锦觅陪着旭凤一起老去,旭凤依然待他很好,而棠樾也成了新的天帝,是一代明主。

她这一生,如她的小鱼仙官所愿,过得幸福安康。

在身归混沌那一日,她躺在病榻上,紧紧握着那片逆鳞,望着璇玑宫的方向,轻轻地笑了,慢慢地闭上了双眼。

这一次,她终于可以去找他了。

她相信,上穷碧落下黄泉,她都一定会找到他。

因为她知道,他一定会等着她。

逝去的那一刻,她见到了他。

他还是那样,一身白衫,皓月清辉般的清冷。

这一次,是她先迈出了那一步,她狂奔向他,一步,又一步。

而他就静静站在原地,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,最后,他的眼眸里全是她含笑的倒影。
他和她,相对而立,中间不再隔着千山万水。

他抱了抱她,这一次,她没有挣脱,而是回抱住他,对他说,“小鱼仙官,好久不见,我想你了。”

于是,他就这样笑了起来,温暖了整个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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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大概是我自己很喜欢的一个短篇了吧,这个故事想写很久了,总算断断续续写完了,一次性发出来好了。

求推荐求喜欢

中间的细节不要太在意,比如葬在太湖还是洞庭湖还是哪,我实在记不清了,千万不要和我来纠结,你可以自己带入一个地方就好。

至于童年梗,在我看电视剧看到云梦泽那段时候就想到了这个。

我也不知道这个算不算he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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